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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闲扯淡:杜月笙老师这种流氓怎么混开金融圈的

    闲得无聊,看看小历史吧。

    另外,这篇文章,抱歉没找到原作者,没获得授权,也不知道该署谁的名,原作者如果看到了后台留言下,谢谢。

    话说复盘哥最欣赏的人里面也有姓杜的,杜琪峰。跟今天这篇文章没关系,突然想到罢了。

    无论如何,过年了,大家该玩玩,该赌赌,就是别闷着。

    杜月笙(1888-1951),男,原名杜月生,后由章太炎建议,改名镛,号月笙,江苏川沙人(今上海浦东新区),是近代上海青帮中的一员。

    1902年,杜月笙进入时为青帮上海龙头的黄金荣公馆,负责经营法租界的赌场“公兴俱乐部”。

    1925年7月,杜月笙成立“三鑫公司”,垄断法租界鸦片提运。1927年4月,杜月笙与黄金荣、张啸林组织中华共进会。

    1929年,杜月笙任公董局华董,这是华人在法租界最高的位置。1929年,杜月笙创办中汇银行,涉足上海金融业。

    故事开始

    1928年初,杜月笙、张啸林等人还在大开赌场(法租界的几大赌场均由杜月笙保护),但到了1931年,他名下的企业已经非常之多。全盛时期,杜月笙担任董事长的企业、工厂、单位,就有56个,加上其余常务董事、董事、理事等,更为可观。初步统计,他叫得上号的本兼各职(当然是正副职务)一共达到一百三十余个。

    这些转变,是从他靠上南京党政势力以后开始的,具体地说,是以1929年中汇银行开张为起点。

    漂白出身:中汇银行财源广进

    1928年,杜月笙开始筹备成立中汇银行,并自任董事长。这是他由以往走私鸦片和经营烟馆、赌台等黑社会事业转向“上流社会”的起点。为什么他想起要办银行呢?这也是他的一位朋友兼谋士钱新之的主意。

    杜月笙始终不甘于做一个“黑社会老大”。他觉得自己挣了最多的钱,玩了最多的女人,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但这些都没有多大意思,有意思的是那个他从小可望不可及的风雅上流社会。而要跻身上流社会,尽贩卖鸦片总不是办法。所以,他要“漂白”自己的出身。

    另外,杜月笙的场面已经做得很大,其经济开支日益膨胀,而随着他从烟赌两行逐渐退出,原有的收入大减,盘子有点兜不转了,这时需要有挪用、透支的银行账户。借钱这种事,可以一而再,不可再而三,因此求人不如求己。如此,他必须有几个正经行当可以充充门面,有几个体面头衔可以炫耀炫耀。钱新之的建议,就是以银行业为起点,改变杜月笙的社会地位,使他真正进入上流社会。

    很快,中汇银行于1929年正式开张。上海富豪徐懋棠投了一大笔资金。徐懋棠是英国银行的买办,为求得保护,曾拜杜月笙为老头子。杜月笙收服徐懋棠的故事,也是杜月笙一贯为人和手腕的出色“案例”。徐懋棠的父亲徐庆云死后,留下两千数百万的遗产,徐庆云的小老婆们要求与徐懋棠分割财产,徐懋棠当然不肯,于是拜杜月笙为“老头子”,请杜出面来料理这一桩“家务事”。

    杜月笙对名门巨户的桃色纠纷、家族内讧或流氓敲诈向来是乐于排忧解难的,因为一则别人请他是看重他,二是也可从中得利邀名。即以徐懋棠这一桩家产纠纷来说,杜月笙出面,对徐庆云的小老婆们连威逼带利诱,以50万元打发了她们,保住了徐懋棠的千万家财。

    徐懋棠既然将杜月笙这尊神请了出来,那就得隔三差五地“上香进贡”,不要冷了杜家的香案。现在杜月笙要开银行,徐懋棠二话不说,出了一笔巨资,成了中汇的大股东。中汇的另一个巨额投资者是松江的朱如山,朱当时是通汇信托银行经理,也是杜月笙的门生。这两位出资都比杜月笙多,但他们只是“应招”而来,贡献出钱财以后,万事由杜月笙做主,杜是董事长。

    据说,中汇银行还有一笔特殊的资金来自法国驻沪总领事柯格霖。这位领事先生在法租界“黑吃黑”,吃得脑满肠肥,将搜刮来的大笔钱财也存入“老搭档”的银行,自然不用担心会有露馅之虞。此外,杜月笙的老本行——烟赌的摊档老板无不是腰缠万贯,杜月笙只要招呼一声,他们的巨额流动资金都从别的银行、钱庄转入中汇。

    当时开张的时候,银行业的同行都来捧场,送的“堆花”就颇为可观(堆花为当时上海银行同业中的规矩,凡有新银行开张,同业银行都要在银行开幕当天向新银行存进一笔款,表示道贺,称为“堆花”),所以中汇不存在银根紧张的问题。于是,杜月笙的银行一开张,在银行界就声名鹊起,凭借这一炮,杜月笙在银行业站住了脚。

    漂白背景:通商银行政商暗结

    不久,他又控制了金融界的台柱之一,中国人自办的第一家银行——中国通商银行(由盛宣怀于1897年创办,可见和北洋势力渊源深远)。

    当时,通商银行的大权掌握在上海工商金融界的一位大佬傅筱庵手中。但他眼光不够长远,当蒋介石的北伐军已经打到长江下游的时候,此君还在到处为北洋军阀的后起之秀孙传芳大帅筹措军费,还组织船队为孙大帅运送军队,所以蒋介石一到上海,就杀气腾腾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将他通缉,逼得他逃往日本人占领下的大连不敢露面。

    后来经傅筱庵一帮亲故的疏通,杜月笙、张啸林等人出面向国民政府说情,国民政府撤销了对傅筱庵的通缉令。傅筱庵回到上海后,于1932年6月改组董事会,顺理成章将杜月笙、张啸林等增添为董事。

    1934年,通商银行花了210万元的巨款,在上海江西路福州路口建造17层的营业大厦,以装饰门面。但到了第二年,由于银行挤兑,银根抽紧,经杜月笙之手将这座大厦以180万元的低价卖给了宋子文组织的中国建设银公司。在这件事上,杜月笙帮助宋子文占了便宜,宋子文则帮助杜月笙继续掌握鸦片市场的控制权。

    然而,杜月笙虽然开始只是列名为通商银行的董事,很快地他就成了通商银行的“太上皇”了。1935年5月,通商银行出现了挤兑危机。杜月笙以常务董事的身份出面维持,设法借到些现金,但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于是,杜月笙便让人在运钱时以帆布盖着车,露出一些真钞,而究其实,除了露出的真钞外,帆布底下都是一捆捆废纸。卡车开到通商银行门前,在挤兑者众目睽睽下,门徒们将一捆捆钞票搬进去,随即又于夜间从后门悄悄将这些钱运走,如此反复,挤兑者心态渐趋平稳。

    同时,杜月笙又令门徒拿大把钞票,在通商银行装成存款的样子。他还召集烟、赌、娼各界老板开会,要他们不要赶这个热闹来添乱子。这些老板们看在杜月笙的面子上,纷纷到通商银行存款。如此一来,挤兑风潮最终平息下去,危机终于得以化解。6月7日,通商银行召开董事会,改推杜月笙为董事长,使他取得了通商银行的控制权。

    不过,知情人说,本来这次挤兑风潮,就是宋子文等南京国民政府的金融势力和杜月笙一手安排的:他们先让人在银行存下大笔款项,然后突然提款,让银行措手不及(因为银行大笔资金投在营业大厦上),同时警告别的同业,不要给通商银行拆借。这样一来,这银行的现金自然断档,只得上门求杜月笙“排忧解难”。

    “解铃还需系铃人”,杜月笙给人家下的套,解起来还不容易?上面说到的通商银行大厦贱卖的事,就是在这次挤兑风潮中出现的。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南京国民政府从建政开始,就在想方设法控制全国尤其是上海的金融命脉,而杜月笙则和这股势力合谋,趁机坐大。

    漂白面子:大达轮船风生水起

    旧上海形容杜月笙发迹靠的是“三杨开泰”,指杨度、杨志雄、杨管北这三人做他的谋臣策士。从1931年开始,杜月笙全面插足上海的工商业,在自己银行家的头衔上又摞上顶实业家的帽子。

    这一年,由杨管北开路,帮杜月笙打进状元实业家张謇和他三哥创办的大达轮船公司,杜月笙从此成了水运行业的龙头之一,很快控制了长江的航运产业。张氏兄弟以在南通兴办的大生纱厂起家,在清末民初横踞江苏一带,上到总理总统,下到督军巡按,以及府县衙门,都得买他们的账。

    当杜月笙崛起上海滩的时候,张謇故去,张氏的大生资本集团已经破产,张家的势力也土崩瓦解,只剩下张謇的一个独子张孝若苦苦支撑着几个企业,其中盈利还算可以的就是大达轮船公司,因为这个公司垄断了上海至扬州的苏北航线。

    杨管北趁大达公司遇到困难时,设法替杜月笙和自己收购大达的股票。1933年新董事会开会酝酿董事长人选时,杜月笙指使青帮头目戴步祥率领徒众抢做大达码头的工头,把原工头张金奎及徒众赶出码头。双方发生械斗,警察局长蔡劲军亲自带了大批武装警察弹压,大达码头被封锁起来,轮船无法装卸货物,营业几乎瘫痪。

    在这种僵局之中,双方反复谈判,尤其是与张、杜两家都有交情的史量才从中调解,杜月笙如愿以偿担任董事长,执掌了大达公司的管理权。张謇的儿子张孝若任总经理,杨管北任董事。

    杜月笙一旦踏上了航运业的码头,他就要在这个码头发号施令,不肯屈居人后。当时航运业中的老大是虞洽卿,他本是蒋介石的大金主,其公司叫三北公司。此外还有他同乡开办的平安、达兴等公司实力也颇雄厚。

    他们看到杜月笙插足航运业,心下当然感到威胁。三北公司、达兴公司联名申请航行苏北线,但杜月笙暗中授意,让上海航政局长从中作梗,致其通航苏北的许可证迟迟办不下来。虞洽卿等据理力争,在航运界调停下终于分到上海至海门、启东航线。

    可是他们有摆不平的关系,杜月笙却能摆平,那就是江上做着“阮氏兄弟”一般生意的土匪。杜月笙是此道中人,他请出苏北青帮的头面人物“高老太爷”高士奎传话,让这些洗劫轮船的兄弟“看菜吃饭”,只要是大达公司的船就请高抬贵手,至于其他公司,杜月笙并不干涉。

    这样一来,上了杜月笙大达公司的轮船,就等于上了一道保险,当然是顾客蜂拥云集。后来,在惨烈的价格战之后,三北公司竞争不过大达轮船公司,只好转而和大达合营,划分势力范围。杜月笙就此巩固了其航运业的地位。

    漂白地位:面粉行业头把交椅

    当时面粉业为上海十大行业之一,利润丰厚,这使杜月笙生了觊觎之心。上海小沙渡路有个华丰面粉厂,老板卢少棠嗜赌如命。1931年他在赌场大败亏输,迫于无奈宣告要将华丰出卖,杜月笙仅以109万元的低价将其纳入囊中,而实际上,这笔钱也不是杜月笙自己掏腰包,他也掏不出。这时正值通商银行董事长傅筱庵解除通缉后从北方回来,为“报答”杜月笙,同意以极低的利率向杜放贷。

    杜月笙买到华丰面粉厂后,便把目光放到面粉交易所理事长的宝座上。这个位置可制约大江南北数省的面粉贸易。当时,在面粉业交易所掌握实权的是交易所常务理事荣宗敬及其弟荣德生。

    荣氏兄弟是无锡人,早在光绪年间就在上海开设钱庄,并投资于面粉业。他们开办的面粉厂,多达几十家,创出有名的“兵船牌”面粉。杜月笙想凭一厂之力夺取面粉业领导宝座,难度甚大,所以必须另出奇谋。

    王禹卿多年来主管荣家以“福新”为厂号的十个面粉厂,经验丰富,声望卓著,是荣氏企业的台柱子。杜月笙的第一步,就是以高价将王禹卿从荣氏兄弟手中挖了过来。第二步,打入面粉业的行业协会。

    当时在上海面粉交易所有两派势力,一派是上海面粉业公会,一派是苏浙皖三省面粉业公会。荣氏兄弟的影响主要在前者。而杜月笙有个得力助手叫杨管北,此人祖上在扬州、高邮一带曾开设面粉厂,故此与三省面粉业公会颇有渊源。适逢1931年国民政府裁撤厘金,改为统税制,这反而加重了面粉商的负担。

    杜月笙抓住这一机会,亲自跑到三省面粉业公会活动,为减轻同业的负担而奔走呼吁。他的智囊团想出一招,写了一篇致国民党中央的呈文,请江苏省政府转呈中央实业部,要求特准“补助内地实业”,减税50%。当时的江苏省财政厅长张寿镛是杜月笙的好友,中央的财政部长宋子文、实业部长孔祥熙,也都与杜交情匪浅,“交关要好”,请他们做个顺水人情,不过是“闲话一句”。

    自然,杜月笙的呈文一级级畅通无阻,最终水到渠成地取得批准。各厂商对杜月笙自是感激不尽。于是,在上海面粉交易所的股东大会上,在杜氏暗中支持下,荣宗敬等便以其在维护同业利益上无所作为,受到各方抨击,而杜月笙则在改选中名列榜首,成为上海面粉交易所的理事长,杨管北被选为常务理事。

    漂白身份:上海商业呼风唤雨

    杜月笙跻身于金融、工商界之后,又对上海滩上影响最大的一个华人商界组织——上海市商会的领导权发生了兴趣。此时担任会长的是虞洽卿,他其实和杜月笙关系还算融洽。他在金融界、工商界的势力和影响都超过了杜月笙。

    况且,阿德哥(虞洽卿的外号)不仅从商资历之深非杜月笙这种十六铺毕业的水果行门徒所及,而且蒋介石当年北伐之后东进江浙和上海,阿德哥也是出了大笔银子的,故政坛的水深水浅,他都趟过。这样的人,杜月笙要直接将他拉下马来,取而代之,一时之间恐难奏效。经过再三盘算,他决定将一个可资利用的人选王晓籁作为替身,将其推上上海市商会会长的宝座。

    王晓籁是浙江嵊县人,在金融工商界上层人士中关系较多,被虞洽卿引为心腹。此人还有个外号“多子王”,可以和四川军阀杨森媲美,因其姨太太和子女几乎“多不胜数”。一个可能真实的笑话是说,他在抗战结束后从重庆返沪,进了自家院子,见一小孩在游玩,乃兴味盎然地摸着孩子的头说:“小毛头真可爱,是谁家的孩子啊?”结果保姆匆忙跑出来拉着小孩子说:“宝宝,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杜月笙对“多子王”施展了先打后拉的手法。当时王晓籁有意出任鱼市场总经理,但不少渔民和鱼行经纪人对王晓籁并不支持,可见他在社会下层没有势力,不能服众,即使虞洽卿在上层支持他,也无济于事,乃向虞洽卿请求辞职。

    无奈之下,当虞洽卿请王晓籁推荐继任人时,王曾气愤地说:“杜月笙!”他或许已经知道,让自己塌台的后台就是杜月笙。这时的杜月笙并未一鼓作气换掉王晓籁,倒是转过头来去拉拢他。杜很畅快地答应让王晓籁留任,只要王听话就行。一得一失之间,王晓籁自然知道如何取舍,以后便逐步靠拢杜月笙了。

    此后,杜月笙在鱼市场有了股份,被推为董事长。再之后,杜月笙又着手拉拢市商会关键人物之一的骆清华,也无不奏效。眼见得旧日心腹逐步跑到杜月笙那边,而且跟杜是如胶似漆,关系比跟自己还火热,在商场奋斗多年的虞洽卿也心生凉意,去意渐生。于是,在杜月笙的筹划和力推下,王晓籁继任市商会会长。此后,王晓籁对杜月笙更是言听计从,而上海市商会也就纳入了杜月笙影响力之范围内。

    漂白权力:上海“黄色工会”调处有道

    当时的上海工会有“黄色工会”和“红色工会”之分,前者控制在国民党手里,后者则是中共地下党领导。邮务工会的主席陆京士刚从大学毕业就投身工运,年轻有为,非常精干,是上海七大黄色工会中很出风头的一人。杜月笙从别人口中听到陆京士,非常欣赏,派人去找陆京士,说是杜先生想结识他,请他得空来一趟杜公馆。

    陆京士初一出道,就得到权势熏天的杜月笙青睐,自是惊喜过望,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登门拜访。杜月笙对他大大夸奖了一番,更是让他感激涕零。

    于是,陆京士顺势提出拜杜月笙为老师,杜月笙满口答应连声说好,这样,陆京士笼络了自己一帮兄弟友好,合成十一人一同拜杜月笙为“老头子”,这就是所谓的工会“十一股党”。不久陆京士又拉来一帮人合计三十九人一起拜杜月笙的同好顾嘉棠、金廷荪等人为“老头子”,这是“三十九股党”,他们五十人组成了控制上海工会最大的一帮势力。

    在1932年以前,杜月笙也出面调解工潮,但次数很少,而且主要在法租界。自从他的门生朱学范等人掌管工会后,他出面调解工潮的次数越来越多,范围遍及全上海。当时国民党的市党部和社会局往往对市总工会施加压力,要求工人不要和资本家对抗,于是工会的朱学范等人就请出杜月笙这尊门神来撑腰。

    杜月笙出面说话,谁都要卖面子。上海市政府、市党部等机关里都有杜月笙的门生,如市长吴铁城手下管地方政治问题的王绍斋、出身工运后来到市党部管工运并在警备司令部当军法处长的陆京士,和市党部执行委员陈君毅等。杜月笙一出面调解,当然大家都得给他面子,因为都是“杜氏大家庭”的兄弟。

    杜月笙在1931年杜氏宗祠开祠以后,声势如日中天,这也和他经常出面调解工潮有关。因为这些工运领袖每次请杜月笙出面摆平工潮后,总要号召各大单位在各大报上刊登鸣谢杜月笙调解的启事,杜月笙觉得很有面子,也就乐得出马排忧解难。罢工积极分子被警察逮捕了,或者受到其他帮会的威胁,只要朱学范请杜月笙出面,总是迎刃而解。通常是工人被警察前门铐进警察局,朱学范打着杜月笙的名义从后门将这些人保出来。

    杜月笙调解工潮与国民党党政机关的态度不完全一样。他好面子,自以为在上海滩上主持公道,“一碗水端平”,所以他觉得自己说出去的话各方面都应该接受,不然就是塌他的场,跟他过不去。所以,朱学范等人组织罢工的时候,事情弄僵了请杜月笙解困,工人这一边,一般都是扯顺风帆,先做一些让步,给杜月笙面子,这样杜月笙就也可以要求资方给他面子,做出一定让步。

    操控术

    杜月笙从黑转白的手段非常高明。他总是恰如其分地利用他的青帮势力,在经济界、产业界的各种冲突中以“中间人”“调解人”进而是“主持人”的身份来“排忧解难”,而这些“忧难”暂时解决之后,卷入纠纷的几方势力都发觉,他们自此再也离不开这位大热心人“杜先生”了,否则又将事无宁日。杜月笙总是使自己处在三角形的顶角位置,跨在另两个对立的角上面,安稳地建构他的权力金字塔。

    所以,有冲突的地方就有“杜先生”,上海滩什么难事只要“杜先生”到场,“闲话一句”,就可解决。没有冲突的地方,为了能够打入其势力,他也会制造出冲突来,再装模作样很“公道”地解决。他的解决办法,总不外乎软硬两手,黑白两道,明暗两面。软的不行来硬的,黑的不行来白的,明的不行来暗的,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中,杜月笙织就了笼罩上海滩,甚至遍布全中国的权势网络,成功地为自己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精选留言

    •  34阿忠杜月笙是川沙杜行人,离我老家只有几里地。听我外公讲,他在我们当地的名声是很好的,为家乡出了很多钱,兴办教育。
    •  34z沙发
    •  28我叫小任去查查蒋委员长这个小宁波做红马甲最后怎么因为输光屁股做了委员长的故事吧
    •  19我是秦明月顺势而为昌,逆势而为亡,杜的一声验证了这个道理。
  • 【股市读物】复盘哥看过的最好看的股市短篇小说

    【股市读物】复盘哥看过的最好看的股市短篇小说

    复盘哥按:淫荡的一周又过去了。看点轻松的东西吧。这是吴小平老师最新力作。

    讲诉的是:泰国券商高管为了爱情用泰国国家队救市公款拯救私募爱人的股票的故事。

    你懂得,哈哈哈哈


      他是一编辑家泰国著名投行的高管。她是一个曼谷私募基金经理。他们都在休假。在纽约一个共同朋友家的后院酒会上认识了彼此,一场金融圈的爱情故事,由此而生。。。

    他是一家泰国著名投行的高管。她是一个曼谷私募基金经理。

    他们都在休假。在纽约一个共同朋友家的后院酒会上认识了彼此。

    那天,他应邀作了远东宏观经济主题演讲。来宾中有人喊道:你们太喜欢出口了。他回应说,所以我们才攒了你们那么多国债。然后就有人接着说,是的,你们很喜欢存钱,看,我们就不存钱。他一笑:谁不希望花钱?请你们给国会写信,让我们更多进口你们的机床。还有人问:你们国王更喜欢布什还是川普?他一脸坏笑:我估计国王更希望你们选川普当总统,让你们也尝尝高房价会给社会带来多大麻烦。

    她静静地在草地边看着他。他穿着布克兄弟蓝色条纹西服,笑容如加了蜂蜜的朗姆酒,忍不住让人想多接近一会儿。

    他在人群中也看到一个美丽脸庞,牙齿闪闪放光,还有一个克拉恋人里女主角戴的圆顶毛呢小礼帽。

    草坪旁,乐队在奏着《TheGirl from Ipanema》,主唱卖力的摇摆着。

    两人微笑着凝视了几秒钟。依帕内玛的女孩走过去了,又奏响了一曲纽约纽约。于是两人好像得到了信号,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向彼此大步走去。

    他们依偎在中央公园西南角哥伦比亚圈的一个高层公寓里。从落地窗向下看去,无尽车流,就像时间的循环。下雨了,地面积水倒映着霓虹灯和月光,不断闪烁,就像莫奈的画。

    他们整天在床上躺着,静静拥抱,紧紧亲吻,一刻都不想离开。这么说也不精确,因为两人也会跳下床,抢着跑到洗手间,用橙味漱口水漱漱嘴,然后又急匆匆跳回床上,再次拥抱,接吻。

    他不接电话,她也不接。他给她念所有能记得的诗歌,从顺吞蒲、泰宋蓬到中国诗人李白。她唱台湾人莫文蔚的歌儿,从阴天、他不爱我和当你老了。

    他说李白是其实不是中国人,是中亚人。她说你肯定错了,我在中国留过学,他是中国人。他立刻用谷歌查,你看你看,李白生在中亚,不是中国人!既然你错了,要惩罚你。她笑着,你怎么惩罚。他环抱着她,很使劲儿的抱她。她咯咯的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于是他把嘴对着她的嘴,做人工呼吸。

    完全呼吸着他肺里送过来的橙味空气,她觉得自己快和他融为一体了。

    利用短短的假期,他们还自驾去了波士顿。他们在公共草地上看书,在哈佛校园的大百叶窗下讲自己的人生故事,在查尔斯河上划艇,在芬威球场上为红袜队加油,和当地朋友沿着马拉松线路骑车郊游,在奥尔科特的故居里听艺人朗诵《小妇人》。

    在哈佛,他们还赶上了一场中国诗人北岛的诗会。瘦弱的北岛,不知所措的站在哈佛阶梯教室里,慢慢念自己的诗歌名篇。身旁有两位金色头发的姑娘,一位为他翻译,另一位用小提琴来伴奏和诠释。

    他说:中国人北岛,真是个孩子。她说,你也是我的孩子。他瞪了她一眼,你是我永远的小妇人。

    休假,很快就结束了。就像夏天的暴雨。

    她得赶回去,还有好几亿客户的资金要照顾。泰国资本市场太好了。暴涨,一再暴涨。数百万新的账户被开立,数十万亿资金前赴后继。

    他送她到肯尼迪机场。星巴克里,她问他,你看这股市要涨到什么时候。他说,不知道,也许好几年吧,上一次牛市是2008年,大家憋屈好久了。她说,好啊,真希望我管的基金能够再翻一番,那我就成了泰国最有名的女基金经理了。他说,何必出名,出名不好。你看,最近曼谷有个什么女一姐,那么张扬,有什么意思,迟早摔跟头。投资这个事情,只要发财,不要出名。她说,也是啊,以你的本事,早该出名,可从来不见你们投行宣传你。他说,宣传我?那就更不要提了。我们投行是泰国最大的投行,可也是人事最复杂的投行,和你一言两语说不清啊。

    她说,什么说不清啊,你不就是领导吗。

    他看着咖啡杯里的奶沫,一笑。什么领导,领导很多啊。太复杂了。也许哪天,我就辞职了。不说了不说了,干杯。

    在肯尼迪机场,他和她,再次紧紧拥抱,亲吻得无法呼吸。

    回泰国后,股市涨得更快,时间变得更快。

    两人还会见面。但次数少了很多。因为,她其实很早就有了婚约,只是她不很喜欢对方。

    对象是父亲战友的小儿子。他是个官员,因为祖父曾经是这个国家非常重要的高级官员,和国王也关系很好,所以,他的孙子,当然也很有前途。

    但是这位年青官员对她管理的私募看不上眼,认为对他仕途不利。也曾委婉向她和她父亲表达过。

    她不高兴,还根本没什么呢,就想管我,凭什么。她父亲则对未来的亲家说,这事儿,我不方便发言,那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

    但是,如果她要完全对这个婚约说不,那也是两家人的天大的事。很难。

    有次去给母亲扫墓,父亲说,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小X,不过这是你母亲的心愿。小X人不坏,也很上进。他希望你不做私募,也是为了你好,这工作太累了。是不是适合女人,你们年青人自己看着办。不过,要慎重。

    是的,要慎重。父亲的意思,就是不要说不。

    所以,她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也不想见年青官员,也不想见他。

    回国后,她曾经去他在曼谷东四环的公寓。公园1872,多好听的名字。屋子里的摆设,和哥伦比亚圈公寓几乎一样。都有竹子,巨大的鱼缸,栗色沙发和白檀佛像。

    他们还会拥抱,接吻,亲热。但是,她渐渐觉得,橙味的漱口水不好闻了,紧紧的拥抱太难受了,使劲儿的亲热,有点太疼了。

    他反复问怎么了怎么了。她看着他的双眼,就像看着中国人北岛。


    对于他打的电话,发的微信,她回复得越来越少。

    她对自己说。感情,也要像投资股票一样,理性,理性,理性。重要事情说三遍,不要把这事儿搞得不可收拾。

    他似乎懂了。他那么聪明。

    彼此电话和微信越来越少,偶尔他会发一张查尔斯顿河照片过来。她看了,也哭了。也许,发照片时候,他是快喝醉了。

    泰国股市暴跌。跌停再跌停。几十万亿的钱,灰飞烟灭。

    曼谷私募圈里,不断有坏消息传来。有人清盘,有人抑郁,有人跳楼。

    父亲来电话,她说没事儿。年青官员也来电话了,她没接。她的组合表现非常差。有好几只股票毫无节制的跌停,而且交易很少。再过几天,她可能就要清盘了。她喝了不少酒。

    突然一天,他来了。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谈及感情的对话。他问了问她的投资组合,然后给她打了打气,说这几只股票,没事儿,肯定没事儿。你放心拿着。千万别卖。

    她说,好,我再坚持几天。坚持不了,就清盘。我就不做私募了。也许结婚更适合我吧。

    进电梯的时候,他默默看着她,扬手告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国家救市了。股市得救了。她的组合也彻底得救了。那几只股票疯狂的上涨,就像春天的竹笋,半夜里都能听到破节生长的声音。

    好光景,又赶上了她的生日。在曼谷国贸中心的办公室里,她和同事们开派对,喝香槟,地毯上全是蛋糕和彩带。

    他发来祝贺短信。只有几个字:“开心,莫尔斯电码”。

    她喝醉了。靠着沙发,她拿着香槟瓶子看了看,和那天纽约草地上喝的,是一个牌子,Perrier-Jouet,巴黎之花。

    她挣扎着站起来,迎着同事们的模糊笑脸,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Silom大街。

    她爱的,是他。

    仰首,她又喝了一杯。等明天醒了,就去找他。去波士顿,去结婚,去划船,去亲吻,无法呼吸。

    她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细心的秘书给她盖了薄薄的鸭绒被子。

    32了,又老了一岁。不过没事儿,爱,就在眼前。应该给他一个惊喜。前一段对他太不好了。

    不过,她知道他还在。他是个极端念旧的人。喜欢去吃曼谷府右街的延吉冷面,一吃就是二十多年;喜欢布克兄弟西服,于是连袜子也是这牌子。

    她轻轻吹着口哨。打开彭博终端。

    好像有点不对。她揉了揉眼睛。

    彭博信息终端上闪烁着一条信息:泰国几位知名投行家被要求协助政府调查,其中据说有XXX,XX,XXX。

    其中,有他的名字。

    她双手插入乱发,深深陷入深思。这不会是真的,他那么低调一个人。她冲向沙发,抓起移动电话。哆哆嗦嗦的拨打他的号码。

    电话上显示了一张他正在草地上演讲的照片。

    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后来几天,她继续拨打他的电话,至少100次。但电话后来显然是关机了。她拜托了一切关系,从警界到军界,一切有能力的朋友。但关于他的近况,一点信息也没有。

    她不回家,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同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基金净值表现很好啊,已经是这次股灾中的奇迹。老板到底怎么了。

    只有秘书不说话,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偶尔的鲜花,快递的礼品,以及老板回国后异样的神态,似乎都在传递一个信息。

    终于,他在泰国国家电视台上露面了。

    面对着几千万观众,他说,我错了。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我不应该利用别人对我的信任。我希望得到政府和人民的宽恕。

    她含着眼泪,一遍遍的看。他还是穿着蓝色条纹衣服,只不过不是西服。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不过如此沙哑。他的面容还是那么英俊,只不过憔悴异常。

    她把电视录了下来,反复的看他。办公室看,吃饭时看,白天看,睡觉也看。每次看,她总是微微的笑,然后又痛快的哭。

    有天晚上,又看视频时候,突然,她觉得,有个火花在心里爆闪了一下。

    拿了一根笔和纸,她看着他眼睛的眨动。一边计数,一边哆嗦着写下:

    滴滴(空空空空空空空)滴嗒滴滴(空空空)嗒嗒嗒(空空空)滴滴滴嗒(空空空)滴(空空空空空空空)嗒滴嗒嗒(空空空)嗒嗒嗒(空空空)滴滴嗒。

    .. / .-.. — …- . / -.– — ..-。

    这是莫尔斯电码的:我爱你。

    出身军人世家,她懂。抱着沙发靠枕,她难以遏制的失声痛哭。

    故事是这样。股市不断暴跌,已经威胁到泰国整个金融市场的稳定。虽然泰国财政部和央行态度冷漠,但经过一夜秘密谈判和协商后,泰国总理府最终决定突然出手救市。

    作为泰国最重要投资银行的高级管理人员,他参与到救市决策,并得到了巨大的买入股票的权力。

    第二天,他没有通知她,就到了她的公司,问了问组合的细节。回到国家救灾中心后,他考虑了很久,最后指示交易员们,大笔买入她组合中的绝大部分股票。

    原来是没事儿的。但是,这个组合有一只股票,是泰国创业板股票,在救市数日后,公司发表公告,宣称国家已买入本公司股票,并成为第一大股东。于是整个泰国疯了,股价毫无边际的上涨。曼谷第一证券大报的社论说,这个公司的股价边际是天空。

    但整个社会的舆论同时也哗然:为什么国家要买入这个亏损沉重的股票?为什么国家会成为这个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为什么要用公帑、税款和国有资产,来挽救这个私营上市公司?

    一封封抗议信飞向总理府。反对党也开始自行成立调查组,并发表了一系列结论非常负面的新闻报道。

    后来,事情就发生了。

    后记:

    他爱她。不顾一切的爱她。那种爱,比查尔斯河水还要奔腾,比芬威球场的人浪还要热烈。

    她冷落他,他接受。她离开他,他理解。回国后,他只是默默不说话。

    他是个谨慎的人。只不过,情急之下,做了一件不够谨慎的事情。这就是爱。爱,从来就不是一件谨慎的事情。

    她走在湄南河边,看着无数的水果船来回穿梭。

    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小妇人。爱,真不是一件谨慎的事情。


    泰国政府股市救灾两年后。

    加拿大,大温哥华,列治文市,八佰伴市场。

    她推着购物车,缓缓走在菜档间。蔬菜被塑料袋分门别类装好,三文鱼又大又新鲜,咖喱熟食散发着热腾气儿,牡蛎们则沉默地堆积在一起,等待识货老饕带走。

    她喜欢牡蛎,也喜欢腥味。对她而言,牡蛎不仅仅是种食物:用柔软舌头去接触柔软贝肉和海水,会让她感到兴奋地难以自持。这个小秘密她保持得很好,只在纽约幽会时,告诉过他一个人。

    他听到后,双眼放光:我也很爱吃。男人最好朋友是牡蛎。你知道吗,风流才子卡萨诺瓦在约会前,一次要吃50个牡蛎才觉得够劲儿。

    50 个算什么爱好者。那段相会的日子,两人经常叫楼下意大利餐馆送上12打敦刻尔克牡蛎,就着酱汁,各自吃上6打。每一口,都如同F1赛车进站加油。他总是用食指擦擦嘴角,微笑看着他。一旦她眼神暗示,两人就搂抱着,在洗手间用橙味李施德林漱口。公寓的灯熄灭,维纳斯在泡沫中诞生了,海伦在河边赤足奔跑着,野花儿带着露珠恣意摇曳呢。他比卡萨诺瓦还强健、还迷人。

    “小姐,您需要帮助吗?”她醒过神来。八百伴一位工作人员不解地看着她:“您冲着这堆牡蛎微笑半天了。”

    “啊,是吗,对不起,我出神了。”

    她急匆匆结账走人,推着购物车到停车场,把菜品、牛奶和熟食放进凌志450后备箱。合上门,车内一片寂静。她误触了按键,雨刷哗哗摆动起来。如同肯尼迪机场分别时,他冲她挥手。

    她紧紧抱着双肩,眼泪毫无节制的淌流下来。

    你究竟在哪里?

    当年股市救灾,他被警方从曼谷国贸办公室带走,戴着镣铐的双手上披着一件西服,轰动全国。

    法庭上,他什么也没有说。不作辩解,全部认罪,甚至拒绝了法庭为他指派的两名律师。泰国最有名的检察官诺猜素恨不能置他于死地。这正常,整个泰国都知道诺猜素明年会竞选曼谷市长,太需要政绩。

    他从不目光直对公诉人,只是执着地凝视着法官胸前的红色门襟。泰国法庭没有陪审团,国家可以随心所欲决定他的命运。他不想多说,多说也没用。救市已经失败,民心大乱,牵涉太广。为了全局利益,他得独自扛下罪责。条件已经谈好,他必须闭嘴,连国王万岁也不可以说。

    法庭最终认定他触犯了内幕交易罪、滥用职权罪、受贿罪和背信罪。判他十年有期,没收一切非法所得,罚款1000万泰铢。

    10年。虽早已料到结局,他还是感觉有点窒息。十年间,哥伦比亚圈那栋公寓里的大鱼缸,谁来帮着换水?十年后,她42,他51,人生还有什么交集?

    曼谷金融圈里,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号喜欢穿着单层布克兄弟黑色西服的人物了。

    入狱后,他非常识做,花钱毫不吝啬,因此有权不劳动。每次放风时,别的囚犯喜欢在草地上扎堆闲扯,他只是坐在高墙边的水泥台阶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指尖顶着额头,一次次回忆她、查尔斯河和北岛朗诵时倔强纯净的眼神。当微风吹过,他使劲儿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股她肺里传来的橙味空气。

    半年后的一天,他被通知出狱。深夜,他走出曼谷提篮桥监狱侧门。一辆车正等着他,警察总署副署长宏瓦差力中将站在车边。

    “车里有500万美元,新的身份证,护照。离开这个国家,或者不要乱说话。你懂规矩的,我们都懂规矩。”

    他懂的。从此消失在人海。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通知她。

    她解散了自己的股票基金。给员工的遣散费很高,所以没有剩下什么钱。她开始不喜欢曼谷的一切,在家里也总是不说话。

    父亲心疼女儿,问她要不要出国散散心。“无处可去”,她说。那位和她订有婚约的年青官员也时不常上门问候,但总是被她冷落。

    女人的心里有人了,往往就装不下第二个人,而男人的心胸则宽广得多,于是,半年后,这位官员终于放弃了她,转和清迈一位成功女会计师结婚了,结婚启事,配着鲜花框,就登在各大报纸显眼的地方。

    听到这消息,父亲脸色很阴郁,她挺开心。但开心到一半,想到失去联系的他,又沉默下来。

    寒风十里,不如坏消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父亲在马来西亚旅游散心时,遭遇车祸。把父亲灵柩埋葬在母亲身边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

    她卖掉曼谷别墅,清算所有债权债务,向加拿大申请移民。获批后,她搬到温哥华的列治文市,住在几十万华裔、印裔和泰裔人中。温哥华有雪山,有峡湾,有Costco,还有一份幼儿园老师工作。

    这足够了。她的心早死了,但生活还要继续。爱情不是一件谨慎的事情。她要谨慎地把剩余人生静静过完。

    有天,在后院收拾孩子们玩具时,她一抬眼,看到温哥华松鸡山顶,飘着一朵奇怪云彩。云似乎在微笑,如同一个佛头。

    好像那尊白檀佛像呢。

    她若有所思:他在哥伦比亚圈那栋公寓,还没有人去打扫吧?

    第二天,她请了假,飞到纽瓦克机场,用UBER black叫了一辆车,开到哥伦比亚圈。

    打开公寓门,屋子里还是老样子。鱼缸早就干了,办公桌、栗色沙发和米色地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白檀佛像静静端坐角落,依然神秘微笑。

    擦窗,洗地毯,屋子明亮了很多。墙上还有一张她和他的合影。他作怪的搂着她,而她在使劲儿咯吱他。她把镜框取下来,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指轻抚镜面,欢喜不已。

    桌上电话传真一体机不断闪烁,电一直没有断,有留言。这么长时间,留言确实不少:公寓收费的,电话募捐的,他们一些共同朋友的节日问候。

    其中,有两段男性留言有点特殊,声音似乎很熟悉。这个声音说,资金已经安排好了,等着合适的机会,就可以交易。并说已经作通了经济部管理层工作,随时可以发动。

    第二段声音,还是这个男人,让他赶紧回国。并且非常清晰了指示了如何从舆论、技术上控制交易,并对可能出现的几种意外情况做了应急预案。

    看来,救市期间,他从曼谷回过这个公寓。还在这里办公过。他没和她提过这事儿。

    她又仔细听了几遍录音。彻底明白了:有人利用泰国经济部的影响力,一笔神秘巨款,几十个特殊股票和期货跨境账户,还有操控救市的权力,在国家股市救市期间不断的操控舆论而寻机内幕交易。

    她大脑里瞬间充斥了太多信息,几乎无法思考。拿出黑莓手机,她查询着几年前的股票指数变化和新闻报道,并一点一点对照着电话留言。

    没错儿。他只是一个前台执行工具。有大人物在背后操盘。

    他不应该在法庭上沉默,他不应该承担全部罪责。有人必须付出代价。她要讲出来。

    纽约哥伦比亚圈的一个高层公寓里,一个愤怒的女人,直直地看着墙角的白檀佛像。

    曼谷邮报的记者Noon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圆睁双眼。放下手机,她使劲儿朝空中挥舞下手臂,好料!

    两年前的股市救灾中,竟然有这么多惊天秘密,涉及到曼谷这么多上层人物。她要跟进一个系列报道,这将成就曼谷邮报,成就她。就像当年水门事件里的深喉,成就了华盛顿邮报和鲍勃·伍德沃德。

    她一路小跑进主编办公室,朝外探了探头,把门一关。然后坐在主编对面,把故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主编眉头紧紧锁着。他问,谁报的料?Noon说,这我不能说,得保护信源。

    主编深深呼吸。“邮报如果要捅出这么大篓子,我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你刚才提及的那几个名字的政治地位吗?你知道他们家族和国王的关系吗?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要替邮报一千多员工前途着想。”

    “好,我去把证据落实。深喉爆料了很多,除了录音留言,现场还有一个装满了内幕交易文件的USB,估计是被当事人遗忘了。这绝对能够交叉验证爆料的真实性。其实,主编,我跟您老实说吧,我认识信源,这姑娘绝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咱们报纸,这回可真要露脸了。”Noon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兴奋地说。

    好,等你好消息。主编舒张着眉心,冲着Noon,竖起了大拇指。

    等Noon走出办公室,主编合上门,一屁股颓坐在角落沙发上。姑娘?深喉?他思忖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上没有记录任何名字。

    这天,她正在温哥华Costco买咖喱和鸡肉。黑莓响了,是个国际电话。对方用泰语通知她,父母合葬的山顶公墓可能要整体迁移,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请她立刻配合处理。她一听,心急如焚,立刻在电话里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地点是墓地的管理办公室。

    她紧急请了假。飞回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租了车,一路驶向墓地。还没进入公墓陵园,就被一辆黑色SUV和一辆无牌休旅车逼停。车上冲下来几个劲装壮汉,蒙上她的眼并拖她进休旅车。

    蜷曲在角落里,她听到一个沙哑的中年声音问她:证券交易文件放在哪里了?这声音真熟悉,就是留言机中的那个人。对方又问了几句,她始终拒绝回答。

    对方冷冷说,你是不是联系了邮报记者Noon? 她感到万分惊愕。“Noon已经不在人世了,佛祖也保佑不了她。别害怕,只要你交出文件,我不会把你扔到湄南河里。”

    完了。有人泄露了她和Noon的电话交谈。

    沙哑的声音又追问了她几句。她始终沉默。最后,有人冲着她面部连续踢了几脚,她应声昏厥过去。

    我想和你相拥睡去

    眼前的人影模糊而跃动,如光圈没有调准的镜头。头疼得厉害。她渐渐醒来。黑色遮目布早已被拿了下来。

    竟然看到了阔别多年的他。他在屋子的另外一角,被两个壮汉阻挡着。

    是他。心中百转千回的他。后院烧烤晚会上的他。演讲的他。查尔斯河上的他。肯尼迪机场热吻的他。

    他凝视着她,她回望着他。

    主事的男人,双鬓灰白,坐在一把行军椅上,看着他和她。是他!警察总署副署长宏瓦差力中将,红衫军事件时,她在电视中经常听到他的声音,怪不得如此熟悉。显然,这个男人有着绝大的能量,当从这里她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后,立刻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让他来说服她。

    “疼吗?” 他大声问她。

    “你出狱后,为什么不见我,不联系我?” 她也大声问道。

    他不说话。

    如此沉默了好久。他说:“人生很多事情太麻烦。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中将站起身,举着枪,走过来,冰冷枪口顶着她的左胸,斜视着他说,“你再问她一次,USB在哪儿。要是不说,我立刻开枪。一会儿我就把她的尸体扔到她父母身边去。”

    他一边使劲儿努力想冲破壮汉们的阻拦,一边嘶声高喊:“亲爱的,你说吧,求你了!那个材料是要命的!他真的会开枪的!”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今天,无论我说不说,他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只有我才知道这个USB在哪儿,让我闭嘴,你们就都安全了。就算我答应以后再也不说,也来不及了。”

    中将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美丽而削瘦的脸。

    “你真的不说?”

    “不说。说了,你也会开枪。”

    中将点点头:“你说对了。”

    枪响了。她胸前绽放出一朵红色,笑容永远凝固。维纳斯的泡沫干涸了,海伦惊愕着停止了奔跑,野花儿再也不会带着露水绽放。

    他大喊一声,扑到了她尸体旁,紧紧亲吻着她,间或仰天大喊。

    中将和壮汉们走了。他趔趄着走到了她的车旁。里面被搜查得很干净,杂物被散乱扔在地垫或车旁空地上。

    地上有她的丝巾,手包,口红,一只被踩碎的手机。

    还有一瓶橙味李施德林。

    过了两周。曼谷网络上出现了一份非常详尽的电子文件,揭示了当年股市救灾过程中,有一笔神秘的巨额资金。这笔钱总是能在国家公帑买入前而买入,在坏消息公布前早早抽身。这笔钱不仅活跃于股市,债市、汇市、期市里也有它的活动踪影。国家扔下十万亿泰铢救市的那两个月,这笔钱竟然增值了120倍,最后去向不明,消失无踪。

    电子信息里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宏差瓦力中将,经济部部长及大批官员,以及几位王室成员。

    整个泰国社会都沸腾了。无数当年金钱损失惨重的百姓们走向街头,拉起横幅,要求政府回应。反对党们立刻组织大批党徒集会,戴上红色头巾,占据首都关键路口,阻塞交通,要求政府下台谢罪。总理官邸和警察总署被无数旗帜和噪音包围,大量西红柿和鸡蛋在烈日下臭气熏天。在曼谷正在举办的G25峰会被迫提早结束。

    两周后,国王接受了内阁总辞职。总理换人。反对党在临时选举中获胜。

    这个电子材料是他揭发的。

    他抱着她的尸体亲吻了好久,如同他们躺在哥伦比亚圈的公寓里。唇齿之间,他闻到了熟悉的橙味李施德林。仿佛是上天指引,他跌跌撞撞走到车旁。车旁空地上,有一瓶几乎没有使用的橙味李施德林。他拧开瓶盖往里看,一个防水USB就静静躺在橙味漱口水里。

    当年,电视里,她看着他双眼闪烁,读出了莫尔斯电码“我爱你”。

    现在,车旁空地里,他紧紧地握着这瓶李施德林。

    爱情,从来不是一件谨慎的事情。

    (谨以此文向美剧《绝命毒师》致敬,关键桥段大家一定如此熟悉。)


    关于作者【吴小平】

    吴小平:资深金融人士,曾参与创建中金公司零售业务及财富管理业务,并任执行总经理。目前投身互联网金融创业。微信公众号:波音大飞机(微信公号ID:NO1STORYMAN);